-所有情节非现实，禁止上升真人
-都是假的，连标点符号都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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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是一瞬间的预感。世界万象为了彼此对视的一秒精心策划了千个日夜，才构成电光火石间的巧合，嘭一声便点燃眼中的烟花，有情皆缘无人幸免。只要稍微了解头鱼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颜控，从各种琐碎小事里就能窥得一二，毕竟他连在游戏里也追逐漂亮形象，最爱闪亮又张扬的皮肤，被观众们说他贪靓时，他会反驳，实在是因为原皮太朴素，丑得他不喜欢。没办法，欣赏美好事物是人类的天性，谁又会忍心怪他呢？爱美如他在谈恋爱时更是宁缺毋滥，身为外貌主义者的头鱼拍过几次拖，每一任都又美又强，各种意义上的优秀；他不认为自己是双性恋，虽然他的确是男女通吃，但他更愿意将自己的取向归类为——恋美，因美而恋，恋与美人。在和凉哈皮第一次见面之前，头鱼已经在第五人格主播圈里数次听闻过他的名字，当时的版本是丑皇和蝶后的天下，蜘蛛还是一个冷门屠夫，而哈皮凭着玩得好一手瓦尔莱塔成功跻身到技术主播的行列，于是在他们尚未接触时，他已在头鱼心里占了个好印象，强者总会让人心生欢喜与结识之意。上海的春季是湿冷的，三月的最后一天是彩排，头鱼打着颤来到后台时，哈皮已经穿上西装在化妆了，他没有出声，安静地站在门边看着哈皮的背影，沉默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两人，哈皮恰好抬眼望向梳妆镜——他们发现了对方。哈皮没有回头，但露出了一个很甜的笑容，头鱼呼吸一窒，慌乱地朝他回以同样礼貌的笑，如此便算是打过招呼了。简单地按照流程把台本和广告词都过了一遍，他们暗地喜悦着，因为解说风格的互补又契合，而思路又相似，整个过程是出乎意料地顺利，并不觉得沉闷或尴尬。收工前半个小时竟开始翻风落雨，窗外雷声轰鸣，一堆人被迫滞留在录播厅。哈皮畏寒，站在最角落里依旧觉得冻得渗骨，他如企鹅般左右摇晃着身体取暖，粉色的外套衬得他又多了几分稚气。头鱼心里慨叹，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男孩子，看着很乖，个子不高，体型要比自己小一号，不过这样正好，正好能轻松地搂进怀里。

他们相见恨晚，很快熟络起来，关系亲密到可以勾肩搭背调侃对方，只要两人同时在场，就会生出一种旁人很难融入其中的氛围，因而当头鱼和哈皮聚在一起，大家都会很自觉地跑开，谁也不愿意当苏苏二号，在他们谈笑风生时搁中间当一个没办法插话的拨浪鼓。不到一个月两个人就再次合作了，去欢乐谷解说那天头鱼又迟到了，在服装搭配上他浪费了不少时间——他像尘世间每一位暗恋者一样做着不能免俗的事，怀着探索秘密的心思翻看了哈皮的多条动态，头鱼从各个社交软件里公开可见的照片里发现他特别喜欢粉红色的服装，所以他为之特意也搭了件同色系的体恤衫，不动声色地用细节拉近彼此的距离。他在心里把剧本台词都给设计好了，等哈皮一出现，他就会假装惊讶地提起他们穿的衣服多相像，可谓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默契啊。可惜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哈皮穿的是一件蓝白条纹的衬衣，计划赶不上变化，于是他的热情瞬间打了个折，他低声叨念真没意思。不过哈皮看到以后却显得很高兴，他跑过去站在头鱼的身侧，然后拽起自己衣尾的一小角嘿嘿地笑着说，哇，鱼总，这也太巧了吧，我俩正好穿成了红蓝官配色欸！不得不说，和情商高且会主动找话题的人相处是极其舒服的，头鱼听完有些恍惚，喜怒哀乐都心甘情愿被他牵着走。他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特别憨地附和道，那是那是，可不就是巧嘛。头鱼总觉得对方像一股绵软的清风，携着草木的香气千里迢迢为自己而来，一次又一次不辞辛苦地把他摔落谷底的情绪重新托起，把忧郁的水汽吹散，让他又变回轻盈的云。

中场时解说员轮换，头鱼和哈皮便跑去观众席休息并接着观看比赛，两个人似连体婴般挨着坐，场馆内各种声音混杂，嘶吼和欢呼一声比一声高，很吵，导致他们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只能再凑近一点附在耳朵旁讲悄悄话。台下有不少粉丝认识并喜欢他们，见状赶紧涌了过去围着他俩讨签名，头鱼没拒绝，利索地在纸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名字，笔画很飘没有章法，算不得好看。而哈皮写得很慢，一笔一划都认真，但成果却也蛮糟糕，他的字体是圆乎乎的，像幼儿体，这让一直盯着他瞅的头鱼有了开口嘲的机会，笑着说他和自己半斤八两，都是小学生写字。哈皮闻言特地摆出无语的表情，满脸无奈和不服，但懒得理他。给最后一个人签名时头鱼心情大好地多画了一条简笔小鱼，哈皮看到以后学着他在自己的签名旁画了一只胖蜘蛛，用笨拙幼稚的方式，心照不宣地交换隐秘的情愫。他们知晓彼此的目光此刻都落在纸上，所以不敢对视，谁也不去提及那点小把戏，只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愉悦和笑意怎么样都遮不住。这时一切都不必说了，每段关系的冷暖只有当事人体味真切，有些甜蜜只适合珍藏，说出来就会消散掉，静默无疑是最浪漫且更动人的事。回到化妆间把官方租借的西装放好便能下班，哈皮洗完脸出来发现头鱼在玩手机，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头鱼的身后拍他肩膀，但头鱼不吃他的套路，转过身对他很温柔地笑了笑，明显没有被吓到。他没说，其实从哈皮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人来了，并且清楚地知道那个人是谁，人类走路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制造出来的声响也独一无二，但凡是用心听过就能发现其中的奥妙。哈皮自觉无趣，像被烫了一样把手抽回来，头鱼也没介意，只是站起来把怀里那个帮他保管的白色背包物归原主。门外一堆主播热烈地讨论待会要去哪里订位，头鱼伸手揪住他的衣袖扯了一下，打断哈皮的出神：走啦，吃饭去，还愣着干什么呢。

举办线下赛的三天碰上劳动节放假，加上甚少有这种圈里大部分人皇屠皇主播们齐聚的时刻，他们几十个人讨论过后决定要在深圳再玩几天再回家搞直播，一起当起了鸽子大军，童心未泯地在游乐场闲逛。头鱼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刷牙的时候他等不及地给哈皮发信息，约他一起去喝下午茶，等了十多分钟手机屏幕亮起来，对方回复：我也好想喝下午茶，但是我正在和长喵他们收集印章，不好意思啦！头鱼呆住了，有点难以置信和不满——妈的，这个哈皮居然拒绝和电竞胡歌一起玩，不讲道理了。好吧，头鱼承认自己确实有点吃味，就一点点，他又不是不可以当陪玩去集章兑奖，但哈皮却更愿意和闭嘴队一起玩；他自知自己现在的立场和身份还没资格被占有欲咬噬血肉，但他没办法控制，就如同付出的感情是收不回来的一样，世界上多的是无法如意的事物。头鱼赌气地想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找哈皮了，但他的这种决心是松动易撼的，并不坚稳，尤其当哈皮发来语音问他，你是生气了吗？哈皮的语气里全是歉意和担忧的讨好意味，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他的灵魂，引起激动的震颤，头鱼心神荡漾了，他彻底投降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特别是这温柔一刀，砍谁谁得输，他哪儿还有力气去委屈地酿醋，整个人都要幸福得化掉。于是他像失忆般把之前念叨的话抛诸脑后，再次欢喜起来循序心意去做想做的事，他打字很快：没生气，我去买红枣茶，你要点什么？屏幕那边的哈皮一直在揣测他的想法并暗自忐忑着，敏锐地察觉出他心情变得不错就秒回：我要芒果沙冰，谢鱼总，鱼总大气！知情识趣又懂进退，他的性格是很招人喜欢的，又或者说是很招头鱼喜欢，哈皮简直是他理想型的具象化，他的可爱从字里行间流淌，分明不是撒娇，但乖巧得让人愿意无条件宠着他，头鱼觉得要完了，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

黄昏至，浓重的橙红色在天地衔接的边际无声盛放，像剖开一只西柚后将汁液泼洒，濡湿四周，随时间推移华灯初上，鲜艳的颜色褪成柔和的山芋紫混合桃花粉，罗曼蒂克和诗意在深蓝的天幕绵延生长，持续不断掉落在人类的眸光里，对望时掀起一个接一个的暧昧漩涡。头鱼把早就喝光的两杯饮料扔了后再次回到哈皮身边，哈皮正面无表情地专注于夹娃娃，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投币了，反正他一个都没有夹到。头鱼看着他焦急却不帮忙，并不催促，但看上去比他还要紧张激动，一如既往地贫嘴地逗他：嘿，哎哎哎这次不错，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往这边挪、哎哟你这操作太笨了、妈的你这不行啊，欸，哈皮要不你求我，求我，我教你一手。他是笑着的，语气又拽又欠揍，把哈皮气得要崩溃翻白眼，但他看穿了头鱼的伎俩，不嚷着回怼，绝不开口说话，只是悠悠地把视线投向他，抿着嘴，大眼睛眨呀眨，瞳里干干净净不带爱欲，只是单纯地望着，所有情绪都赤诚且纯真，用最简单的方式就把有情人的一颗心都给搅乱了。头鱼骂了一声，操，太犯规了，然后他朝哈皮伸出手。哈皮很有默契，马上将带着体温的剩余硬币放在头鱼手心里，头鱼看着他表演一秒钟变脸，多云转晴，他笑起来时咧着嘴露出不太平整的牙齿，两边的小牙尖尖特别俏皮，衬得唇色愈红，像在无辜地勾引着人，撩得人心头发痒。头鱼只花了三个币就把那只七彩斑斓的小丑公仔给吊出来了，他回头自信又嘚瑟地仰头笑，把哈皮震得一愣一愣的，怀疑他们两人碰到的不是同一台机器，不过他是真心服了，崇拜地感叹：不愧是你，鱼总牛啤啊！头鱼笑容更加灿烂，明示这夸张让自己心里舒坦了，他将布偶抛给哈皮，哈皮不负他所望，稳当地接住了，好像拿到的是什么绝世珍宝，他乐得原地嘿嘿笑着蹦了几下，透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天真烂漫感。头鱼暗地吐槽，这家伙怎么看都跟小孩子似的，又好哄又好骗，谁能看出来自己比他还小一岁呢。他突然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哈皮：有那么喜欢吗。这是疑问句，但头鱼用了特别平淡的语气去说，于是整句话变成了必须有个肯定结果的陈述式提问，哈皮也正经起来，不急着回话，认真地想了一下再点点头，这次他不躲开头鱼的直视：很喜欢。

那一刻他们眼里只有对方，哈皮望向头鱼的双眼就像望进了一片无垠的大海，眼珠子黑得惊心动魄，厚重得好像能藏所有情绪的波澜，哈皮的话音刚落，那两抹浓墨开始化淡，浪潮翻涌，浮缀波光随荡开的涟漪扩大，水面不平地晃动起来，打湿了央心的那艘船——那是哈皮缩小的倒影。头鱼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我也喜欢，很喜欢。其中的意味深长让哈皮莫名害羞起来，他甚至没办法去思考眼前人的这句话到底在指什么，只感到热，热气从耳根烧上头。头鱼像看到了什么新鲜事物，视线紧紧盯着他，要把他看出一个洞似的：你的脸好红喔。游客们都各自有各自的故事要发展，没空关注娃娃机的小角落，但哈皮还是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折腾怪不好意思的，所以他火速逃离现场不敢在原地逗留，避免自己持续犯傻。身后头鱼哈哈大笑地追着他走，在他骂了句闭嘴以后，头鱼笑得更欢了。他们恍若穿越进了一部慢节奏的日式文艺片，两人并肩走在高大的榕树下，蝉鸣很响，月色正好，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模样，两人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偶尔交换温度，不过谁都没有点破，依旧维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漫步，又一阵滚烫的晚风拂过，头鱼悄悄地去看哈皮的侧脸，然后他发现哈皮也恰在同时瞥了过来，第无数次，他们相视而笑。